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天下第一同人]九曲晴岚 作者:风耀 文案: 金风玉露一相逢。 便胜却、 人间无数。 ·电视剧天下第一同人。 ·嫖文、短篇,慎入。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搜索关键字:主角:曲心岚、古三通 ┃ 配角:朱无视 ┃ 其它: ==================   ☆、清风   时当大明景泰年间,地处乌程太湖不远一处客栈,日暮时分却有一人携着一身风尘进来,张口便道,“掌柜的,我借地想打听附近有哪些游玩去处,不知道可否告知?”   这人闻听声气自然是个女子,只不过口音有些生涩,不似当地吴语,但胜在音色极尽婉转,犹若沉鱼出水,十分动听。   那客栈掌柜闻听此声,自然打眼去看,只见一袭玄色衣衫瞧不出甚么稀奇,面目亦用一件样式古怪的面具掩去,但此地武林中人往来甚多,扮相古怪者比比皆是,掌柜倒也不以为意,此时无甚要紧客人要招待,这女子声音又讨喜,故他也放下笔耐心回应,“我们这里名胜有许多,就是不知道姑娘想看甚么了。”   “来苏地自然是为看太湖,不过太湖三万六千顷,我却不知该从哪里看起了。”女子似是笑了笑,言谈之间极是大方,颇有教人心胸开阔之感。   “如果要看水,鼋头渚不可不去,如果要看山,光福山有香雪海,灵山有千佛石刻,兼之现在正是六月当头,地肥水美,鱼虾也是极鲜。姑娘若是想尝,便可——”   “如何?”   “——便可在此间住下了。”谈及此处,掌柜显然很是洋洋得意,“小店在太湖畔经营百年,几道招牌菜肴都是远近闻名,万不会叫姑娘失望。”   “原来如此。”女子笑道,抛过些琐碎银两,力道却是不轻不重,恰好落在案上,“那就给我一间房,上些酒菜,再烧一桶热水来。”   “好好,姑娘先请上楼,吃喝的随后就到。”有了生意,掌柜自然也是满口应承。   那女子却不走,驻足在原处细细打量了堂中的客人之后状似无意道,“你这里倒招待了不少习武之人。”   “那是因为江湖中最近有一件大事,所以八大门派中了都云集在了太湖之畔,这些人不过是来看热闹了。”风闻人人爱说,谈到此节掌柜也振奋起来,小声道。   “嗯?”女子微怔,接着问道,“那到底是甚么大事呢?”   掌柜神秘兮兮地招了招手,示意那女子来听,“这事一般人我绝不会说给他听,现在看姑娘顺眼,我便告诉你,武林中三月前崛起一名新秀挑战了各门各派的高手至今未尝一败,八大门派怕败于他手便集一百零八名高手联起手来邀他在太湖之畔决战。”   “……哦?这样厉害?那人的名号你可知道?”   掌柜的声音更低,“那人名叫古三通,他武功奇高、又为人顽皮,武林中人便送他一个外号作不败顽童。”   “古……三通?……原来如此”女子微怔片刻便回神道,“多谢相告,我先上楼,随后你将热汤水和酒菜一并送来便是。”   掌柜自是应了,不多时就将东西一发送来,女子一身风尘自是想洗浴一番,插上门闩合上窗子一番整理后,她嫌屋内有些气闷,又贪晚风清朗,便拿着那些早已凉了的酒菜翻上屋顶,上房时却足见她轻功功底,飘忽写意之余,飞身腾空时更是不惊起片缕纤尘,若有人瞧见,定免不了要赞叹一番。   菜凉了已不适宜吃,酒却刚好,此时月悬中天,女子低语道,“中原人说的白月清风,不外如是了吧?”言罢,却也不由为自己酸儒做派而吃吃发笑。   她本是西域人氏,部落于商路上救起一个汉人,她就向那人学了汉语汉俗,她天资极高,学任何事都是手到擒来,不费吹灰,加之又向那汉人学了些粗浅功夫,族中更无人能被她放在眼里。她父母皆亡,历风沙长大,一人无牵无挂又想见识中原的风光,便独身一人离开了大漠。   直至过了嘉峪关才知道中原地杰人灵,她那点功夫只能算作不入流的把戏,只是后来贪看山河风光一时入了险境,坠下悬崖,如此却是另有了一番际遇,于一山洞内寻到了不知前朝何门何派的武功心法,在崖底无法脱身,只能苦练武功以求脱身,好在有些野果鸟兽充饥不至饿死,一连练了几月,从外家渐渐练入了内家,由此武功方才登堂入室。   后来她看中原之人习武者颇多,又起了相互印证的心思,登门挑战各门各派。她天资远超常人,武道上更是一点即透、一学就会,那掌柜所谓地未尝一败,她也早已做到了,只是她在学中原人学了个十足,礼仪俱到,比试也是点到即止,旁人见她是女子,更感丢人不敢宣扬,故而她在中原名声不显。   她此时来太湖,一则是为了看太湖景色,二则是见往此处赶的武者甚多,她便也来看个究竟,没想到源头竟是古三通。之所以如此说,乃是那古三通早与她相识在先,世间重名者甚多,但加上为人顽皮一点却不会有错,当日她与古三通一见如故后早已成了挚友,只不过——   “当初还不是我一合之敌,现在却成了未尝一败的不败顽童。”女子喃喃自语,正发笑间却闻得身下廊内有人轻叩房门。   她修习内功后六识愈发灵敏,故而已听清了敲得是别间的门,虽然不想偷听,但楼下的交谈还是一句一句地飘入了她耳中。   “在下朱铁胆,深夜冒昧求见武当派诸位前辈,不知可否应允。”   “你你是何人?看着倒有些眼熟。”房门开启后一老道的声音听起来犹自有些讶异。   “说来惭愧,月前我曾与好友三通上贵派登门拜访,是以前辈觉得我似曾相识。”   她本对这谈话不在意,听到某个名字却是心下一动,留神听起来。   “你、你……既是古三通的好友,我们也没甚么可相谈的,六月十五决战那日再见即可。”   老道这句话一出,先前叩门那声音却似有几分焦急道,“前辈有所不知,三通如此倒行专横跋扈逆施四处树敌实非我所愿,此次来是想将三通的武功路数告知前辈,好教前辈击败他后可让他知晓做人的道理。”   “三通的好友?”这西域女子在房檐上听闻了这话,先是惊讶,后又自语道,“原来是让我遇上了一出兄弟阋墙、大义灭亲的好戏。”   说罢,却是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交手   她既然有心去听,那人所说的话更是一字不落地被她听入耳里,这人前来无非有两个可能:一是此人的确仍是三通好友,假意前来取信于这些门派中人,实则是另有他图。二是三通已被这个所谓的好友背叛,出卖了他的底细。   至于这人所说的希望好友弃暗投明之类的话,她当然不会相信。那老道也是活了几十年想必也看得出破绽,就不知道他会如何应对了。   她正思索间,却听那老道颇惊喜地喊了一声,“当真?”   这一声意料之外的回应一时差点让她坠下屋顶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没露出甚么异动,却是忍不住扶额心道,“这老家伙几十年的茶米油盐也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这么好骗?”   正在感慨间,那些道士的房中却忽然声音大作,桌椅翻倒之声不绝于耳,更有一人惊怒道,“你这是在做甚么?!”   闻听声音,竟像是交起了手,这等变化她也是始料未及,不待她反应过来,房中立时有一声息凄厉的喊叫划破夜空,倒像是交手之间为那人所害。   听到此处她不再犹疑,凌空折身破窗而入。在房中几人讶异之时她已将房中情形收入目中。房中五人,一人自称朱铁胆,另外四人都是作武当派的道士打扮,此中一人面目青紫似是已然身死,再一人也是倚在墙壁气若游丝似是受了内伤,其他两人正在交手,却也是渐渐落了下风。   这人以一敌四竟是不费吹灰之力。   她略一思索便抬手掀飞一张桌子过去,气劲交织间桌子已是四分五裂,正在交手的三人却不由因此身形一滞,她口中亦道,“两位前辈还请让开,我来擒住此人。”   她当下却是拔出腰间弯刀,意在救人。   太和山、武当派。   她自然也是拜访过的,她素来以面具玄衣示人,不虞他们认不出她而误事。她先前还曾拟想这人只是想让他们无法赴约替三通解围,但下手如此阴毒绝不可能是三通的做法,他这样打着三通的名号,这些人命帐到时候就是一桩麻烦,不论如何,先下手擒住便是。   说话间她已与此人交上了手,十数回合后摸清了套路便觉得此人武功也不过如此。这才去留神他的长相,虽有些显老相但也算的气度俨然,也不知道为何行事如此歹毒。   两位老道借机退开,其中一人看清她身形后先是一喜,继而忧心道,“原来是曲姑娘,这妖人会使吸功大法,我师弟已遭他毒手。”   吸功大法,知名已明其意。她心下微紧,表面却是不为所动,朗声道,“谢前辈提醒。”   她向来不是托大之人,更何况已有旁人提醒,更是谨慎,只不过她的武功路数本就偏飘逸灵巧,使得又是汉人不常见的胡刀,那人又应对了数回合已是力有不逮。那两个老道见他露了败象,便分别往门窗处想断他后路。   她却还想见识见识所谓的吸功大法,便放缓了手上的动作,有意给他机会,但那人见事不可为,便趁此机会飞身上了房梁,破开房顶遁去了。   未料到他还有此一招,纵然这西域女子见惯了中原人狡诈,此时却还是不由一怔,见已追不上了,她亦只好转向房中其余几位道士探询道,“他用的……似乎是贵派的梯云纵?”   “这……”他们相看一眼,显然极是羞惭。   她也无心在此事上计较,只问道,“不知我可否看看这两位前辈的伤势?”   “曲姑娘想看,自然可以……”   她俯身先探了探那面目青紫的老道的鼻息,不出所料早已被毙于掌下,形貌枯槁,像是被人吸走了精气神。她又去把另一人的脉,按说上了年纪的习武之人纵然拳脚上敌不过别人,内力却必然深厚,皆是岁月苦练之功,这老道士的经脉中却内力空荡,神情萎靡。想必……就是他们所提到的吸功大法。   一老道在旁愁眉苦脸道,“此番还是多谢曲姑娘出手相救了。”   “不妨。”女子也是将谦逊的姿态做足,“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此言一出,这两个道士脸上郁闷之情更显,她才察觉到自己话中的不妥之处,正待改口另一人却摆手阻道,“曲姑娘不必多言,我等早知姑娘身手不凡,今番是我等武功不济,才让两位师弟遭人偷袭所害,待到六月十五决战定要教那古三通好看。”   这两人思虑如此简单,她也有些哑然,当下也不说破她与古三通的关系,而是故作疑惑道,“这和那古三通又有什么关系?”   “姑娘有所不知,那贼人朱铁胆就是古三通的至交好友,几次三番都见他们同行,这决计做不得假。”   至交好友……   她听后略略一顿却道,“前辈知道先前那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么?”   “我怎会知道……”   “我看这两位前辈,一生苦练的内力都似被那人吸走,那人学了这门损人利己的功夫……我想……”   老道脸色微变,“为了将我们的内力收为己用?”   “正是,看前辈等人像是已与古三通打过交道,不知他为人如何?”   “这……他虽然顽劣了些,倒的确不像是会害人性命的歹毒之人……”   女子微微笑起来,“看来前辈已有了计较,不过,我却还想到一点。”   “曲姑娘尽管直言。”   “八大门派因为古三通的缘故,有不少习武之人都齐聚于太湖,那人既会对诸位前辈下手,那么……”   “糟了。”两人齐声道,“那些道友恐有不测。”   “前辈即已想通,我便不再多言了,接下来恐要劳烦两位前辈奔波相告了。”并不是人人都如武当门人般谦和顺眼,她与这些大门大派因比试之事早已有了嫌隙,若不是怕这事的由头寻到三通身上,她甚至无心点出。   大漠中弱肉强食之事比比皆是,她亦不是甚么善人。   “不妨,曲姑娘救命之恩,我等亦难以回报。”两人连忙道。   此事姑且告一段落之后,她又就他们的伤势随口聊了几句,随后便径自回了自己房中歇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巧遇   此后一连几日她都没遇上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便趁着暑气还未上来的几天里遍游了太湖周遭的名胜风景,又在六月中旬前选了一天去太湖泛舟。   雇来替她摇橹的船老大不是个多话的,一路上都极安静,她顾着看远处的湖光朦胧、山峦迭翠,倒也不闷。她已去了鼋头渚,且再行一段水路,过了前面的桥洞,就是她这日住着的客栈了。不过快到地头时,那船夫却忽的开口道,“现在来游太湖,不是甚么好时候。”   她从远处隐约的亭台楼阁上收回眼,一时有些不解,“嗯?”   “开春时来才是好时节,再不济雨天来看也好,平时反而不出奇。”   别人一番好意提醒,她便也顺着话头说下去,“雨天……怕是找不到船只愿意渡人。”   “这你就错了,都是不富裕的人家,哪还会挑日子出来。”船夫耐心说了之后又转而问,“附近的几处景你都去看过了吗?”   “去了一些地方。”此时船已驶进了桥洞底下,周围漆黑一片,她正待答时,船后却忽然重重晃了一下,像是被浪头打中一般,但这里的湖面平静,根本不生波澜,平白无故晃了起来,船夫也是纳闷。   她微怔后却是道,“你继续往前,我去后面看看。”   说罢便掀了帘子往船篷里走,里面自然更暗,只是她内力深厚了之后自然有了一双夜眼,能在黑暗中视物。适才原来是从船尾上了个人,此时进了船篷,她看见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略一皱眉,正想开口时却正巧看见了相貌,只看了这一眼,她面色登时就古怪了起来。   那人见了她也不惊慌,只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伸手去撩船篷后头的帘子,大约是想看船尾的动静,到了一半却蓦地睁大眼转过来看她,他本就生的丰神俊朗一貌堂堂,这个动作由他做来不仅不可笑,反而格外稚气可爱。   “心岚?”   这种不在预料之内的巧遇让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借题发挥道,“我还当你古三通已经认不出我了。”   来人正是与八大门派约在太湖之畔决战的古三通。   他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转瞬之间已是到了她身前,敲了敲她的面具后道,“你成天戴着这个,还怕谁认不出你呢?”   曲心岚眼中神色闪动,却不是为了他的话,而是为他如今身法之快、武功之高而惊讶。   古三通又靠近了些继续道,“看见了大哥都不高兴吗?”   她回过神,好笑道,“半年不见你怎么反倒成了我大哥?小弟才对吧?”   古三通看着她笑起来,从她身边走过,在船篷坐下后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初我们打赌时说好按武功高低来排辈分,对不对?”   曲心岚也不是笨人,自然眨眼间就反应了过来,“也不知道当初谁在天池边上被我打了下去,重病让我照顾了小半个月才好,现在倒觉得能胜过我了?”   “你还说?说好是切磋的,你突然下手那么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和我有血海深仇。”   “还不是你先——”她想要争辩,话到一半才发现情绪又被他撩拨了,索性道,“那就现在立刻分个高下吧。”   不待古三通回答,她就伸手去夺他放在一旁的佩剑,显然是想以此来分胜负。见她来抢,古三通也去挡,只是稍稍侧了侧身,握住她的手臂往前一带,此时在水上舟中,下盘功夫不好定会因此露出破绽,仅此巧妙的一招就能看出至少他与人交手的经验已今非昔比,但曲心岚自认天才却也不是夜郎自大。   女子的身形本就偏灵巧,只是须臾她就转过身退了两步,这地方本就狭小,古三通避无可避只得和她交上了手。虽然事先未曾说明,但两人却是相当默契地都没弄出什么大动静让前面的船家发现。   她一试探之下才发现古三通如今的确算得上是武功极高,只是神色颇有些漫不经心,应对也有些左右支拙,几十回合后已让她摸到了剑柄,她也不去细想,只是笑问道,“如何?”   古三通也不答,只是忽的按住她摸到了佩剑的手,势大力沉叫她挣脱不得,然后趁她来不及反手时摘下了她的面具,只是摘下,却未拿开。   曲心岚眼中的讶异如涟漪般漾开,后又开始低头细想,神色几经变化,片刻想通后却是坦然道,“原来刚才只是不想和我打,你……罢了,的确是我不如你。面具……你想摘就摘吧,无妨的。”   古三通却松开手帮她重新戴好了面具,理了理鬓发。   “怎么?”她疑惑道。   古三通听她这么问,稍微想了想才作答,“还是算了……万一你长得太好看,我怕我会喜欢上你。”   “喜欢……我?”曲心岚一愣,似乎真的在为这句话考虑了起来,像是听不太懂,过了片刻她才想到有个问题早该问了,“还没问你,怎么会到这里……怎么会这么巧到我船上来?”   “难得来一次太湖,我本来呢,只想乘渡船去鼋头渚,谁知道后面多了那么多找我寻仇的尾巴。武功不好话又多,我嫌他们麻烦就给了船家一些银两趁他们不留意时,到了你这船上,只是没算好力道,有了些偏差,才被你发现了。不过……要不是这样,我们说不定就错过了。”   “你这样……为了摆脱他们?”   “也不全是,你想想,他们好不容易追上我的船却发现船上什么人也没有……真想看看他们那时候是什么表情啊。”   “……”   “不这样,又怎么对得起他们送我的外号?”   “不败顽童?你好像很喜欢这名字……”   “是啊,前两个字喜欢,后两个字也喜欢。他们武功那么差劲,脑袋却很机灵,真要谢谢他们能起出那么让我满意的名字。”   看到古三通许久不见还是这副做派,曲心岚也不禁有些想笑,却又想到一事,“那些人找你……是什么来路?”   “不清楚,找我比武吧。”   “恐怕……不是比武,是寻仇。”   “寻仇?”古三通一怔,“我能有什么仇家?”   “我刚到太湖的时候……算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曲心岚低头想了片刻,“不如这样,如果你信我,就先跟我回客栈。”   黑暗的船篷里,古三通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沉寂,但很快淡淡笑起来,只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长谈   客栈房中,她将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之后,古三通慢慢重复道,“你的意思是,你听见有人用我的名字取信那些道士,然后用吸功大法吸了两人功力后离开?”   “嗯,但是——”曲心岚强调道,“他是被我逼得他无可奈何才逃走的。”   她在不相干的外人面前自然是圆滑周到、世故客套,但与熟识之人相处时,却不免露出争强好胜的性子来。   “是、是。”古三通抬手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但口中的回答一听即知是敷衍。   “所以,我在想——”   她说至一半,却是忽的话锋一顿,伸手去夺他手中的杯盏,古三通的反应却比她更快,稍抬了抬手再放下便想按住她的手,破风之时隐隐有金石铮鸣之音,好在她及时收手,不然又是被制。   古三通一口将茶水饮尽,“想要直说不就行了?”   她这时反而不去在意什么茶水了,只是不解,“几月前你也没有这样厉害,先前在船篷里还没有发现,你练的这是什么功夫,看起来真是古怪。”   所习武功对武者来说本是秘密,古三通却爽快道,“金刚不坏神功。”   “这名字……真是……”   “我当初说你是我朋友,就不会骗你。我说了,信不信随你。”他伸手又续了一杯放在她身前,“继续说吧,你想到什么了?”   “虽然我和那些老道说清楚了,但这笔账似乎还是算到了你头上,但那人的动机似乎也只有吸人功力为己用,顺便陷害你这两点。眼下你来了,我们找到他杀了便是。”   “说杀就杀?你现在还真是残暴。”   “这可是你的事!”   “你那么激动做什么,和你开个玩笑,别太在意。何况……这事也没你想的那么糟。”   “没那么糟?”曲心岚提高了声调,“那什么才算糟?难道非要让别人把那些帐都归咎于你,让你成为武林公敌才算糟么?”   “入夜了去找他,不就能解决这件事了,不急。”   “……今晚就去找他?”曲心岚先是惊讶,后又放松道,“这事早些了结也好,我还记得他相貌,我和你一同去就是了。”   古三通一口回绝,“不需要,我又不是认不出他。”   “你……”曲心岚错愕道,“难道,你和他早就相识?”   “你自己说的话自己都忘了吗?”古三通解释道,“那老道士说了之前几个月见过我和他在一起,这就很明显了,我怎么会不认识他?”   “可……或许是乔装,或者易容……”曲心岚猜测着,之前她也想过那人就是三通的朋友,但……   她与古三通,是在天山相识,那里素有天池怪侠的传闻,但她对武功之事看的一向不太紧要,当日去亦只是为了看景。昔时古三通的武功还谈不上有多好,只是她也没有中原人的许多心机,见与他聊地投缘便引为知交。他素来性格轻浮,喜爱捉弄别人,但交往日久就会发现他心性通明,一心向武,待人表里如一。   ……是以,很难将遭人背叛这种狼狈事与古三通联系在一起。   古三通却是直言不讳,“没那么多可是,普天之下除我以外会吸功大法的只有他铁胆朱无视一个,别人还会有些弄不清楚 ,但对我来说没什么悬念了,这次算我识人不清,晚上你就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吧。”   “……”曲心岚低头想了片刻,抬头道,“不行,我还是要和你一起去。”   古三通略叹口气,“你还真是麻烦,干嘛非要跟着我?这事又不好玩。”   “别拿这些话敷衍我了,我又不是笨蛋,你不想和我一起是怕连累我吧?别说我自作多情,你为人就是如此。恐怕……你今晚要是解决不了这麻烦,也就不会回到这里找我了。你嘴上说的轻巧,识人不清,但以你性格……心里还是将那个什么朱无视当做朋友的,到时候,会不会遭他暗算都难说。”   闻听此言,古三通微微一滞,似是在发愣。   曲心岚又接着道,“可即便我被你连累了又如何?我的武功从前远胜于你,现在也只是略逊一筹。你现在……不把我当知交好友,我却还是想管一管这闲事。那就这样罢,你既然不想我跟着,那我们现在就划地绝交,往后我做什么都与你没有关系。”   一番言语过后,古三通却先将脸转向别处,唇角勾起,却像是在笑。   曲心岚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没想到你除了一言不合就翻脸外还这么能说,忽然长篇大论真是吓我一跳。”   “……”   “好啦。”古三通笑着安抚道,说来也奇怪,明明他一言一行都是稚气未脱的顽童样,但真正安静下来,却格外使人信服,“你喜欢我,我都知道,你要是想跟着来,我也不会拒绝,这样好不好?”   “你……”   “嗯?”   “……你别用这种哄小孩的口气和我说话,你再这样我就……”   “就怎样?”   “……”   曲心岚一时又有些语塞,但又受不得激,只好干巴巴地大声威胁道,“杀了你啊!”   古三通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她登时勃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时手已放到了腰间,动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见她又要生气,古三通连忙岔开话题,“说了那么久有点饿,我去楼下叫点东西,你要什么?”   “什么都不要,你快滚就好。”   看她气还未消,古三通却自有办法应对,“说起来,你前面都不回驳我的话吗?”   “……啊?”曲心岚茫然道。   “没什么。”这个反应却让古三通真正畅快了起来,索性不再说下去,然后又道,“我吃过东西出去探探消息,晚上来叫你。”   他这次得到的回答只是两个字。   “滚吧。” 作者有话要说:     ☆、知己 作者有话要说:  电视剧没看仔细,写出很多BUG,已经一一修改了。   前两章大修过……   “你确定他会在这里出现?”她看着身下屋顶的瓦片,不太确信地问道。   此时已经入夜,她则和古三通来这里做了一回梁上君子。她原来住的客栈是在太湖畔野地里的客栈,但这里却处在相隔甚远的乌程小镇上,身下屋子里喁喁私语的几人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这里聚了那么多江湖中人,她更不知道古三通是如何断定在这里就能见到那个小人。   他们两人已经候了一段时间,古三通索性在屋顶上躺了下来,见她问就招了招手,“想知道?过来我说给你听。”   曲心岚本就坐在他身边,皱了皱眉道,“躺着太不舒服,你直接说吧,下面人说话我都听得清,何况是你。”   “……啧。”古三通低声道,“你武功这么高……真是有好处也有坏处。”   她听得一字不漏,不解道,“为什么会有坏处?你忘了你以前和我说过的事了?”   古三通的目光移过来,反问,“嗯?”   “向我抱怨了你未过门的妻子啊,说她不会武功,和她在一起有些闷,也找不到话可说,那时还问我该怎么办,怎么,现在你倒觉得不会武功比较好了?”   古三通一怔,不自然地笑了笑,“是啊,一定很闷。”   这完全答的牛头不对马嘴,曲心岚看出他不对劲,宽慰道,“怎么了?我倒觉得你很好,你还没找到和她相处的方式吧,以后就好了。”   古三通坐起身,在她身旁喃喃自语着重复她的话,“是啊,以后就好了。”   “……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转瞬之间他似乎就振作了起来,岔开话题,“心岚,你有没有倾心的人?”   “……”   见她半晌没了声息,古三通转过头去挑眉道,“看你这反应,已经有了吗?是谁?我知不知道?”   他这一连串问下来,曲心岚只是茫然地看着他,迟钝道,“倾心的人?什么倾心?什么意思?”   虽然答非所问,但问题倒是一个不少地回敬给了他,但古三通却比她更意外,“你一个书读的比我还多的人,怎么会问我这种问题?就算不想回答也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啊。”   曲心岚听了他的话,竟然真的道,“那我想一想。”   此时就算是不败顽童也拿她没了奈何,只能看她又低头想了一会,再道,“我在诗词里读到过倾心酒美尽玉碗这一句。你们中原人酿的酒,我倒的确很喜欢。”   “……你到底在说什么……”   曲心岚看着他眨了眨眼,不解道,“李太白的诗呀。”   “……”   两人之间又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古三通想了想,开口道,“你好歹是个女子,怎么会没人向你……啊,难怪,你整天都戴着这个丑的要命面具——”   曲心岚不满地打断道,“我买时问过,上面纹路刻的是你们中原人的前朝大将军,怎么会丑?”   古三通索性不理她的话,接着道,“认识那么久了,你介意不介意我问问你为什么戴面具,是有天残还是留了疤,或者还有其他原因?”   “我的脸?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在部族里还好一些,族人只是偷偷看我,我猜想我大约是长得是有些奇怪,后来到了中原,却时时有人找我麻烦,路上行人看见我也像是被吓住了,但我脸上也没有什么残缺啊,可能……是我的形貌太过骇人?”   “……那么吓人?声音明明很中听的,真可惜啊。”古三通也因为她的形容而有些反应不过来,“那算了,不聊这个揭你伤疤了。”   曲心岚懵懂地点点头,还不待开口,身下房屋外却有人朗声道,“崆峒派座下弟子求见各位前辈。”   看这套路倒像是她那日经历过的,正想转头去问古三通是不是那人,身旁却早已没了古三通的身影,只留下淡淡一句,“不要插手,替我掠阵。”   在她微微愣神之后房中已有交手之音,竟是真被他们等到了这个小人。   其实在此地守株待兔说来有些取巧,但仔细想想便能明白其中关窍,江湖中人都不大拘泥于住处,只有眼下这门派住在较远的镇上,来的人又不算太多,朱无视选这里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她事先没有打探过,自然想不通透。   她随手掀开房上几片瓦去看房中情形,房中此时还一片混乱,胜负也未定,她虽然有些手痒,但眼看三通现下还应付得来,又叮嘱了她在旁掠阵,她便也耐下性子看着。   盏茶功夫过后才有了分晓,交手中朱无视被三通一剑架开后似乎是往窗边去了,她离的有些远看不清情形,只道那朱无视又要逃走,连忙抽刀翻下了房顶,朱无视也是没料到房外还会有人,破窗而出后几步间就被她拿住了命门,不得不止步停下。   古三通亦跟了出来,见了这情形倒是愣了一下,随即道,“心岚,让他走吧。”   她还未开口,被她拿刀架着脖子的朱无视却打眼瞧了瞧她,冷道,“你倒是不缺红颜知己。”   “我拿她当知己,她亦是同理,你说什么红颜,我也不懂这些。”古三通淡淡道,“一日前我也待你如此,只是你不这么认为了……好了,心岚,听我的,放他走吧。”   这一系列的变故犹自让她有些迷茫,但朱无视却是冷静地推开了她转身就走,曲心岚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古三通,他却又开口高声对那人道,“待素心好一点。”   那朱无视却只是略停了停脚步,便遁入了夜色中,古三通不再多看,转头对她道,“久留也是麻烦,我们也走吧。”   曲心岚虽多有不解,但看古三通兴致不高也只得听他的,两人当下便离开了这镇上,直至到了僻静处,古三通才忽的开口唤道,“心岚。”   她应了一声回过身去,却被猝不及防地抱了个正着,下意识想要挣脱却是气力有所不及,登时有些无措道,“怎么了?”   古三通也不回答,只是越发收紧手臂,倾身将脸埋入她颈间,犹如无人可依的孩子一般。   ☆、面具   “你……没事吧?”话一出口,曲心岚自己也觉得有些无谓,这时候什么言语都显得过于苍白,只是被古三通抱得这样紧,连手该如何放都成了问题,她只好稍微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宽慰。   古三通模糊地应了一声,淡淡的吐息触碰到了她的耳廓。她虽然不介意这样亲昵的接触,但也总不能看着他一直这样低落下去,于是小声试探道,“现在已经是亥时了,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   这次终于得到了回应,古三通点了点头,然后松开了她侧过身去,曲心岚知道他现在心情尴尬,便故意不去看他,一路走在他身前,两人便这样一前一后回了客栈。   这种时辰,客栈大堂早已封起了门,掌柜的业已歇下了,不方便惊扰。反正对他们来说飞檐走壁也是如履平地,她和古三通便从二楼窗子进了她的屋子,又因两人都目力出众,她也就不点烛火,径自陪古三通在床沿边上坐下了。   一片漆黑中,曲心岚也自如了一些,直道,“你要是想和我说说话,我就在这里听着,你要是不想,这床就让给你,你把枕头给我,我在地上凑合一夜就好。”   古三通看起来有些落寞,道“你想听么?”   “……你说便是了。”   “我和铁胆朱无视,也是在天山相识的,和你不一样,他是来找武功秘籍的。当时我早已找到天池怪侠的秘籍,只是那时他对我很大度,指点了我不少。我呢,便起了和他一同分享的心思,后来他和表妹一起陪我四处挑战武林高手,再后来——”话语兀地一滞,古三通像是有些难以开口。   “别说了……还以为你说出来会好一些,心里难受就别再说了。后来……是不是你自幼结亲的表妹也和他走了?”   古三通苦笑道,“被你看出来了?”   “你前面说的那么明白,我自然猜到了,只是有些难以相信。我尚且知道朋友妻不可欺,你这个朋友也太下作了……”   “他们两情相悦,我不想拆散。何况是我让他代为照顾素心,我也有不好的地方,他关心素心……也谈不上下作。”   “倒是难得看见你自省,可惜是为了这样的事,这明明不是你的错……”说到这里,她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今天放走了他,你被诬陷的事往后要怎么解决?”   “没有往后了,八大门派的人也不蠢,今晚的事足够他们看清楚我与他无关了,他们都想杀了朱无视,我却不想,索性就放走他,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他的事和我再没关系,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嗯。”   一时又有些无话,曲心岚只好接着道,“这事也算教训,往后别再对所谓的朋友这样推心置腹就行了。”   本来此事这样结尾也算告一段落,古三通却忽的问道,“你也不能相信?”   “……你怎么总喜欢强词夺理……”   “这只是就事论事吧?你先回答我。”   “你……我怎么知道?我可不可信,该问你自己才对。”   “那对你来说,我算是朋友吗?”古三通又追问道。   “我……我无父无母也没有其他亲朋好友,只和你一人相熟些。你不曾害过我,我当然把你当做朋友,你先前也对那朱无视说,我们以知己相交,我觉得你说的并没有错……”曲心岚说着说着,却是疑惑道,“你怎么忽然问我这些?”   古三通却不回答,只喃喃道,“我虽有父母双亲,却不比你好多少,对我来说,朋友之中,除了你,已再无可信之人了。”   “……”   “怎么?”   “没什么……你……”   “别担心,我没事。”古三通笑了笑,这个笑中颇有些往日的影子,“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仔细想想,真是过去了很久。随便想想,想到就说了。”   这边古三通还在怅惘,曲心岚却毫不留情地打断道,“既然想明白了就快睡吧,我陪你出去,现在又聊到子时,好困。”   “你还真是不客气。”古三通苦笑道。   “……我把床让给你还不够客气?”曲心岚一边说,一边看着古三通神色。前面打断他本意是不想他再回想不快的回忆,但就算如此,他看上去仍有些不得开解。她见此心下想了想,却是抬手拿下了面具。   这轻微窸窣的声音在深夜里也不算太响,古三通又有些心不在焉,也就没有留神,是以等到曲心岚蜻蜓点水般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时,他几乎是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罪魁祸首却还在旁边安然道,“人生在世……总会有些不痛快的事,你就别再多想了。”   他……的确不想多想,可眼下却由不得他不多想了。须知程朱理学没落后,风气纵然开放,也绝没有女子会这样行事,虽然古三通从前有个父母定下的未过门妻子,但两人也是相敬如宾,他又醉心武学,是以从来不曾与女子有过亲密之举。他对心岚的确有好感,但……   “你怎么——”等到古三通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不自然,转过头开口问时,先入眼的却是她手中系带解到一半的面具,于是下意识便转了口风,“你怎么把它摘下来了。”   曲心岚本低着头摆弄面具,闻言亦是侧过身,抬头略有些诧异道,“你不困,我却有些乏了,总不能睡觉也戴着它吧?”   古三通正要开口,他本就能在夜间视物,此时月色明亮,曲心岚的容貌看的更是清楚,一时竟看的有些失神,本想说的话都忘在脑后,没了言语。   从前看心岚性格更似男子,又说自己长得骇人,所以听她声音如此清丽婉转便觉得有些格格不入。今时今日才知道,她若是没有这样的嗓音,那才叫格格不入,因为她的容貌生的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丑,反而是极美。   见古三通看着自己发愣,曲心岚眨了眨眼,明眸流转之间,睫羽如拍翅而飞的蝴蝶一般,“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走水   看古三通不说话,曲心岚又道,“好啦,我知道我长得我不入眼,那我重新戴起来不让你看见就是了。”   古三通见她抬手,却是先不假思索地阻住了她手上动作,曲心岚不由得又看了看他,像是有些疑惑,也许是因为时常戴着面具的缘故,青丝自肩上披散下来,更衬得她眉淡睫长,人白如雪。   他移开眼不敢多看,只开口道,“你……”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不自然,连忙咳嗽一声掩饰过去,方不显得奇怪,“你长成这样……还说自己丑陋?”   “我怎样?”曲心岚不解道,皱了皱眉,“我已算够有自知之明了,你总不能非让我自己承认我面目可憎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一向伶牙俐齿的古三通此时也有些无措,“你、你耍人也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吧?”   “我什么时候耍过你了?我又不是你,有这种奇怪的嗜好。”曲心岚莫名道。   古三通再三看了看她表情,确认了的确没有作弄的成分后,试探道,“你觉得自己很丑?”   “是啊!你能不能不要一遍遍重复,身体发肤,又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曲心岚恼火道,女子大多都在意自己容貌,即便是她也多少有些介意,只不过——从她相貌来看,这话就十分可笑了。   说来也奇怪,被她这样一闹,先前心中郁郁之情倒是大减不少,古三通想了想,又问道,“……你照镜子时感觉不出来吗?”   “感觉……什么?镜子是你们汉人的制物,我不怎么用,而且黄澄澄的,看起来不怎么舒服。”   “你真是——”古三通微叹口气,本想告诉她实情,但转念一想,看她闹出这样的笑话倒也很有趣,索性屈指在她额上一弹,笑道,“笨的无可救药。”   曲心岚更为气恼,“你打我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古三通稍稍向前倾身,离她又近了些,“为什么亲我?”   曲心岚答得毫不犹豫,“我从别人那里学来的法子,那个女子一这样做,她身边的男子似乎就很高兴的模样。现在看看,你的确比刚才好一些了。”   “……”   如果说前面曲心岚美丑不辨只是让他有些想笑,现在她说的话才是真让他无奈。   原来曲心岚自小长大在荒漠长大,既无父母,也不会有长辈告诉她这些事的对错。到了中原后读了许多书,看到过“男女授受不亲”这些句子,也略微知道什么叫“知好色而慕少艾”,可依然是一知半解。   过了片刻,“你……”   “嗯?”   “从哪来学来的……”   “这个啊……”曲心岚想了想,“之前在江南的……我也记不太清了,我夜里出来喝酒遇见的,那建筑也很是好看,叫香……什么楼的。”   香什么楼?是青楼才对吧?   古三通心下又叹了口气,先前看心岚和他相处时毫不拘泥只道是她性格如此,现在才明白,她是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男女有别,连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辨不清……不过,谈及此处,他也忍不住好奇她在这方面是有多愚钝,便问道,“那你还学了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后来那女子大约是病了还是受伤了,就靠到那男子怀中,再后来——”说到这里,曲心岚微顿了顿。   古三通忍着笑问,“再后来怎么?”   “后来那女子就……”她说着说着,便伸手攀上古三通的肩头,靠的离他越发近了。   古三通隐约觉得心岚眼下行事有些不妥,正想推开她,但抬眼去看时,动作却不知不觉停下了。心岚是胡人这事他早就知晓,但此时看来除了轮廓深一些竟看不出什么异族人的特征,眼睛更是生的如墨一般黑,仅凭这双眼,就胜过了他生平见过的女子。   片刻的失神之后,想说的话早已被心岚堵在了唇齿之间,她的技法极是青涩,却足以让他情动。   两人的距离几乎可用呼吸相闻的形容,古三通对这些事虽然陌生,但并非一窍不通,更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鼻间闻到心岚身上的清淡香气时,已有些把持不住地搂上了她如约素般的腰身。   正在意乱情迷间,不知何处的一声猫叫唤回了他些许神智,被抽空的大脑总算清醒了些,凭着自制力将心岚推开后,一时侧过头去,忽然和相识已久的女子做了这样的事,即便是古三通,此时也略有些尴尬。   偏偏某人还不知好歹地茫然道,“怎么了?”   他总不能放着她不理,索性扯开一旁的被褥,道,“不是你说快过子时了吗?早该睡了。”   曲心岚好像也真的是困了,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就要起身,古三通伸手拦住,无奈道,“你又要做什么?”   “我前面不是说了,把床让给你。”   “……这么晚了,你真想睡地上?一起……睡吧。”说到句尾,古三通又有些不自然,好在也没被心岚听出来。曲心岚之前就对他毫不设防,此时听他这么说更是全无异议,直接钻进了被褥里。最后反而是他郁结了半晌,才一起躺下来。   不过……他闭目之后却更加心神不宁,偶然抽空往旁边一望才发觉心岚也睁着眼看着他。   “你睡觉是睁着眼的?”   “不是……我之前那样做……只想让你高兴一下,但你看起来好像更烦躁了。”   “……嗯。”   “真的很烦躁?为什么?”   “……”   即便是发现好友朱无视背叛他时,无可奈何之感也不会比现在更多,古三通侧身伸手将她揽进怀中,略叹口气,“什么都没有,是你先说困的,快睡吧。”   “你心跳声太大,我睡不着。”她顿了顿又道,“还有……你为什么把剑放在床上,剑柄咯到我了。”   “……”   明明也有过善解人意的时候,为什么这时候就那么烦人?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走水在古意里反而是失火的意思,自己理解(*/ω\*)。   心岚最后一句话另有它意,自己理解(*/ω\*)。   明天完结章(*/ω\*)。   ☆、晴岚   习武之人本应比寻常人起的更早些,奈何昨日睡的太迟,是以两人一直睡到辰时才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心岚从来不与人结仇,此时虽听到了声响但也不以为意,甚至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口中呓语着“好吵、好困”之类的话。古三通行走江湖的阅历较她算是丰富一些,立刻醒觉了过来,尽量在抽出手臂时放轻动作,以免再惊扰了她,然后起身下床放下床边帷幔,去开了房门。   来者若是客自然请进来相谈,如若不是,他现在武功奇高,也不惧什么暗算偷袭。   房门启开后门口立的却是一老道,门里门外两人皆是一愣,还是古三通打量了一番来人的衣着,先道,“你是……武当派的吧?”   “这……”老道显然是认得他的,刚想应下似是又觉不妥,忙拱手施了一礼道,“原来是古居士,在下乃武当派座下,道号松鹤,前来寻曲姑娘,只是不知……”   古三通刚想开口,但转念一想虽然眼下心岚就在房中,她也不在意旁人眼光,但被人发现与他共处一室实在有损名节,于是他索性道,“那真是不巧,她昨日嫌窗外蛙鸣有些吵便和我换了房间,眼下她住在东面的厢房,今日清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原来如此。”那松鹤道长本来还有些狐疑,听他解释后才露出了理应如此的神色,然后道,“不过,这样也好……我本意也并非来找曲姑娘,只是昨日有人看见你们在一起,我打听到此,便想借她之口告知古居士你一件事。”   “……嗯?”古三通略感诧异,随即道,“什么事?要不要进来说话?”   “不必了。”松鹤道长摆手拒绝道,“此事也并不麻烦,我长话短说便可,昨日我们知晓了你在点苍派住处与你之前挚友朱无视交手一事……你们之前虽有些关碍,但我想,此事过后,你应与他再无交情了吧?”   古三通点了点头,老道见他如此更是松了口气,“那便很好,那朱无视行事毒辣,倒行逆施,用毒功害了八大门派中许多人性命,大家都在寻他,想了结这笔人命帐。”   说及此处,松鹤道长见古三通听的专注,却是有些尴尬道,“故而……眼下八大门派中不少人都已离开了太湖,之前我们与你太湖之约,却是无法践言了。”   古三通总算听明白了松鹤道长的来意,爽快道,“那太湖决战就取消吧。”   松鹤道长听他如此说,脸上当即闪过一丝喜色,再拱手道,“古居士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再多啰嗦了,在下还有些要紧事,就此告辞了。”   古三通又道了声请便送走了这位来去匆匆的道长后,回到床边撩起帐子,心岚却仍然没有要起来的样子,不由暗自道,“这么懒也不知道怎么练出了这一身功夫的。”   说罢,却是自己先有些想笑。   等到他下去用过早食,一并带了些回来后,又去给心岚打了盆清水,来来回回直到巳时,她才终于起床了。   此时古三通就连茶壶中隔夜的茶水都已倒了重新泡好一壶了,“你还真是能睡。”   曲心岚也不理会他的取笑,端着早已凉透的水去外面洗漱了,回来座下后拿过食物便吃,丝毫不在意昨夜旖旎,古三通早已习惯她举止粗鲁,此时由他看来心岚甚至还有几分可爱。   曲心岚将有些发硬的馒头撕开,浸了浸梅汁后边吃边道,“外面像是刚下完雨,很是舒服,后院也大,等下我吃饭我们去活动一下拳脚?”   “怎么?你前两次输得还不够明白?”   “那只是手上功夫,等下和你比兵器。”见古三通不答,她咽了一口食物又道,“不愿意直说就好了。”   他轻笑起来,“你想做的事,我怎么会不愿意。”   他这话说的有些暗示意味,但曲心岚是半分也听不出,只道了个好字,又追问道,“前面你们说话我听见了,还好那事没牵连到你。”   “这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他们是不想招惹我,想把我摘出去,才来找我说此事与我无关的。”   “为……什么?”曲心岚有些不解,“为什么不想招惹你?”   “因为我现在武功是天下第一。”古三通吹了吹杯中有些烫的茶水,再抬眼看她,“那老道士前面那番话已摆明了他们态度。我连月来挑战各门各派,未尝一败,如今八大派也自认不如我,那我自然是——天下第一。”   “昨天不知道多失魂落魄,现在倒是得意了。”曲心岚有心要反驳,奈何自己也是技不如人,只好岔开话题道,“太湖之约取消了……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古三通放下茶杯,稍微想了想道,“跟着你?”   “跟着我?”曲心岚茫然,“你跟着我做什么?”   “看来看去,那些门派中人还没人武功及得上你,我跟着你,点拨点拨你武功,好给你打败我的机会?”   曲心岚大怒,直接把手中撕开一半的馒头向他扔了过去,古三通轻松接住放回盘中,“生气归生气,别浪费食物。”   他这样一说,她更加恼怒,颐指气使道,“屋子里那么闷,你去开窗。”   古三通挑挑眉,竟也没说什么,而是真的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子。   昨夜似是下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雨,空气里兀自有些潮湿。   他定好窗钩,看着外面太湖风景,却是以极轻微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我是想陪你看江山如画、细水长流啊,傻瓜。”   不过这些话,就不是还在桌旁的某人,所能听见的了。   窗外,雨已初霁、江潮翻涌。九曲过后,终是晴岚。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原本这篇文都不打算写太长,到此也算告一段落了。原着古三通被朱无视陷害,青梅竹马的素心也与他无话可说,最后离他而去。现在总算用自己的想法一一替换了这些缺憾。   其实说来喜欢古三通也是因为演员的缘故。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